大結局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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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結局（一）
“小玉呢？”
宋璽元看到蘅華的神色，就明白了所有。
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：“小玉呢？”
蘅華知道瞞不下去，只能低頭道：“小玉被劫走了，之前埋伏在臨王反軍中的七人，死了四人，逃出去了三人，但是他們在泉井府外一片山林被截殺了。”
宋璽元聽到這個消息，只覺得天旋地轉，他幾乎要喘不上氣，勉力一字一字問出：“那，小玉？”
“不知所蹤。”
宋璽元眼前一黑，幾乎又要暈過去。
蘅華慌忙扶住他：“你先冷靜些，無論劫走小玉的是誰，定然有目的。只要他們有所求，就一定會來聯系我們。”
“而且，現在已經有懷疑的人了。”
“誰？”
宋璽元死死抓著蘅華的手，似是抓住了最後的稻草。
蘅華被抓得生疼，卻忍住了：“如功。整個泉井府外都找遍了，也沒見他的蹤影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如功被左玉的笑容嚇到，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，才心驚膽戰地問：“你笑什麽？”
左玉笑意不減，撐著身子向前傾了傾：“你知道，你師父為什麽會對你那麽好嗎？”
忽然提到師父，如功有些心虛地挪開視線。
師父臨終前再三交代，一定要護住臨王的平安。可是如今他另擇他主，那泉井府外的臨王會有什麽下場？
他不敢面對師父。
可是左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傻了。
“因為，你是你師父的私生子啊！”
“你胡說！”如功頭一次氣得臉都紅了，“我師父是德高望重的高僧，不許你侮辱他老人家！”
左玉看見他這樣子，卻笑得越發暢快：“你師父俗家姓葉，原本是上靖城人士，後來受父母之命娶了自己的表妹。可是成婚後又愛上了身為舞姬的你娘，為了你娘耗盡家財，被逐出了葉家。你出生後你爹受了高人點化，拋下你們母子出了家。”
“你閉嘴，你胡說！”
如功看向左玉那一張一合的嘴，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淬了毒一般，讓他不寒而栗。
師父俗家姓葉他知道，其他的卻是從沒聽師父提起過，一定是左玉撒謊騙他。
“你左腿腿彎裏有一塊青色的胎記，像個茶盞的形狀，是不是？”
如功一震，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，不自覺摸向自己的腿。
左玉彎了彎頭，眉間的朱砂痣愈發如血紅。她勾了勾唇角，一雙上挑的狐貍眼彎成一個愉悅的弧度，原本嫵媚的容貌此刻被無限放大，延伸出無邊的風情。就連坐在近處的皇帝也看得一楞，眼神不自覺加深。
舔了舔幹裂的嘴唇，左玉繼續說道：“你母親愛而不得，恨意之下便在你的右手手臂上刻了一個‘輞’字。這就是你父親，哦，或者說是你師父的俗家名字。”
“砰”的一聲，如功這次站也站不住了，直接跌坐在地，傻傻捂著手臂看向左玉。
到底是身體虛弱，經歷了那樣可怖的夢境，醒來之後又一次性說了這麽多話，左玉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。
咳了好一會兒，直咳得眼角浸上紅紅的濕意，一雙眸子水光瀲灩，卻還是沒放過如功。
她喘著氣，怨毒地看向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妖僧。在夢境中，宋璽元兩世都是被他所害，左玉真的恨毒了他。
還好，在夢境中她同樣看到了如功從生到死的一世。
她知道了，他所有那些不能為人道的秘密。
有些秘密，他自己也未必知曉。
如功再也說不出話，仿佛失了魂一般。
皇帝驚疑不定地看著他，又將目光轉向左玉，最終沈沈問了一句：“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？”
左玉見如功終於徹底破防，痛快之餘這從夢境的情緒漸漸抽離出來，徐徐打量起周圍。
聽見問話，她視線轉向皇帝。
這個人，夢裏她也是見過的，那個完全被前世的宋璽元架空的皇帝，後來死於非命。他死後宋璽元扶幼帝登基，一手把持朝政，長達十多年，直到起義軍攻陷京城。
左玉帶了些微不可察的同情：“你是皇帝？”
一旁的大太監呵斥：“大膽！”
皇帝卻沒發怒，笑著看向她：“是，我是皇帝。”
左玉垂下眸子：“如功，投靠了你？”
皇帝似乎有些不屑：“朕還未必看得上他，但是他給朕帶來了你。”
左玉眼神微微一轉，已經明白了：“不只是帶來了我，還同樣帶來了紫雲缽，對嗎？”
皇帝笑而不語，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。
“說實話，朕六年前調查過宋解元，當時也知道你的存在，竟然沒有查出你還有這等生財的本領。到底還是臨王消息靈通些啊，朕的這個好弟弟，倒真的是給朕送來了一份大禮。”
大禮嗎？
左玉勾了勾唇角，倒真的是一份大禮，就是不知道是誰送誰了？
她心念一動，擡起了頭：“駱妃長得和已故清太妃很像吧？”
皇帝渾身一僵，不可置信地看向左玉，神色漸漸陰沈下來。
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？”
他幾乎處在暴怒的邊緣，這兩個名字，都是他許久沒聽過的了，因為沒人敢跟他提起。
左玉卻是絲毫不慌張，她甚至還面帶微笑地註視著皇帝：“陛下，清太妃托我告訴您，她很惦記您。她也不需要那麽多的金銀首飾，只要您平安健康就好。”
皇帝的怒意卡在了胸口，他的呼吸忽然間急促了起來，眼神中帶著懷疑，心裏卻不自覺開始期待。
左玉知道，這些還遠遠不夠。
清太妃，就是皇帝的生母。當年因觸怒先帝被賜死，死相極其慘烈。
她死後，當時還是七皇子的皇帝便重病不起，高燒足足三天，昏迷了半個月才醒來。可是醒來之後，卻失憶了，前塵往事連帶著自己的身份，都被忘得一幹二凈。
先皇對他尚有幾分憐惜，便將他交給當時的皇後撫養。
這麽多年，人人都以為他忘了。可是左玉在夢境中清晰地看到，宋璽元正是在宮中多方周旋才查出了這段往事，大膽地試探，最後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，才得到了皇帝當年假裝失憶的真相。
“清太妃盤旋人間多年，不肯轉世，不登極樂，便是因為放不下您。她要親眼看著您萬事順意，長樂未央。”
皇帝先前的怒氣已經消失的幹幹凈凈，他不自覺地伸出手，似乎想抓到點什麽。
“母妃，還在嗎？”
然而畢竟是多年的帝王，問出這句話後他又很快清醒過來。迷茫的神色一點點褪去，他冷冷地看向左玉。
“誰告訴了你這些事？膽敢驚擾清太妃的安寧，你不想活了？”
左玉卻不在怕的，她敢說出來，自然是她有底牌。
“您設置在寢宮中的小祭室，絆住了清太妃的亡魂。若不是我憐她多年不得往生，又何必攤這趟渾水？”
“你！”
皇帝忽的站起身，連連後退幾步。
在寢宮中設置的小祭室，極其隱秘，連他貼身伺候的人都不知曉。唯一知情的老嫲嫲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。
十年前，左玉尚且是個鄉村裏的無知幼童，怎麽可能會知道？
除非……
除非她剛剛說的所有，都是真的！
“你……”皇帝有些畏懼，又覺得荒唐，“你能通亡靈？”
這次笑而不語的變成了左玉，她說的已經夠多了，再多就失去了價值。
接下裏，還有的是讓她說話的場合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臨王被捉，反軍被破，如今三地大軍都匯聚在泉井府外，距京城僅僅一步之遙。
尹知府每日提心吊膽的，卻也不敢多催。即便是遲鈍如他，現在也看出些苗頭了。
僅僅一城之隔，皇帝在城內連發詔令，讓四皇子速速回京。四皇子卻率幾路大軍在城外滯留不動，要說他沒點什麽別的主意，尹泰是不信的。
其實四皇子蘅華，此時倒真的還沒來得及生出別的主意。
原本留下來，只是擔心皇帝對他們不利，他想至少等宋璽元養好身體。
後來則是因為宋璽元托奇游軍幫他務必查到左玉的下落，他便跟著一起等消息。
然而就是今天，他卻接連等到了兩個讓他懷疑人生的消息。
第一個，是左玉的下落。
好消息是左玉還活著，壞消息是如功把她作為籌碼，去向父皇投誠了。
第二個，是送來左玉消息的人。
“你和左玉姑娘，到底是什麽關系？”
來送信的男子認真看向宋璽元。
宋璽元摸了摸胸口處的小銅鏡，堅定了眼神：“命定之人，死生相隨。”
那男子挑了挑眉，沈默許久後終於說道：“其實，我與左姑娘有過幾面之緣。”
宋璽元凝眉看過去，那人繼續說道：“我叫赤衡。”
他看著宋璽元：“你的命定之人，是認識我的。”
說完之後，卻又將目光轉向蘅華：“而你……你的母妃，也是認識我的。”
蘅華一驚，瞪大眼睛看向他。
母妃？
母妃都去世多少年了？
而且她一直在深宮之中，怎麽可能會認識一個奇游軍的首領？
……
故事講完，已是深夜。
蘅華僵直著身體，端端正正坐著，卻面無表情。
宋璽元心情覆雜，看看自己的好友，又看看赤衡，半晌後嘆口氣：“你何必在這個時候對他說這些？”
赤衡也帶著歉意看向他：“我知道這些事情，或許你永遠也不該知道。但是你是個聰明孩子，三路大軍在此停留不前，我想你也察覺到什麽了。”
“接下來，你有兩個選擇。加入我們，或者回去報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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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璽元聽到這個消息，只覺得天旋地轉，他幾乎要喘不上氣，勉力一字一字問出：“那，小玉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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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而且，現在已經有懷疑的人了。”
“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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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左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傻了。
“因為，你是你師父的私生子啊！”
“你胡說！”如功頭一次氣得臉都紅了，“我師父是德高望重的高僧，不許你侮辱他老人家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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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閉嘴，你胡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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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父俗家姓葉他知道，其他的卻是從沒聽師父提起過，一定是左玉撒謊騙他。
“你左腿腿彎裏有一塊青色的胎記，像個茶盞的形狀，是不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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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身體虛弱，經歷了那樣可怖的夢境，醒來之後又一次性說了這麽多話，左玉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。
咳了好一會兒，直咳得眼角浸上紅紅的濕意，一雙眸子水光瀲灩，卻還是沒放過如功。
她喘著氣，怨毒地看向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妖僧。在夢境中，宋璽元兩世都是被他所害，左玉真的恨毒了他。
還好，在夢境中她同樣看到了如功從生到死的一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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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人，夢裏她也是見過的，那個完全被前世的宋璽元架空的皇帝，後來死於非命。他死後宋璽元扶幼帝登基，一手把持朝政，長達十多年，直到起義軍攻陷京城。
左玉帶了些微不可察的同情：“你是皇帝？”
一旁的大太監呵斥：“大膽！”
皇帝卻沒發怒，笑著看向她：“是，我是皇帝。”
左玉垂下眸子：“如功，投靠了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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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說實話，朕六年前調查過宋解元，當時也知道你的存在，竟然沒有查出你還有這等生財的本領。到底還是臨王消息靈通些啊，朕的這個好弟弟，倒真的是給朕送來了一份大禮。”
大禮嗎？
左玉勾了勾唇角，倒真的是一份大禮，就是不知道是誰送誰了？
她心念一動，擡起了頭：“駱妃長得和已故清太妃很像吧？”
皇帝渾身一僵，不可置信地看向左玉，神色漸漸陰沈下來。
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？”
他幾乎處在暴怒的邊緣，這兩個名字，都是他許久沒聽過的了，因為沒人敢跟他提起。
左玉卻是絲毫不慌張，她甚至還面帶微笑地註視著皇帝：“陛下，清太妃托我告訴您，她很惦記您。她也不需要那麽多的金銀首飾，只要您平安健康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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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死後，當時還是七皇子的皇帝便重病不起，高燒足足三天，昏迷了半個月才醒來。可是醒來之後，卻失憶了，前塵往事連帶著自己的身份，都被忘得一幹二凈。
先皇對他尚有幾分憐惜，便將他交給當時的皇後撫養。
這麽多年，人人都以為他忘了。可是左玉在夢境中清晰地看到，宋璽元正是在宮中多方周旋才查出了這段往事，大膽地試探，最後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，才得到了皇帝當年假裝失憶的真相。
“清太妃盤旋人間多年，不肯轉世，不登極樂，便是因為放不下您。她要親眼看著您萬事順意，長樂未央。”
皇帝先前的怒氣已經消失的幹幹凈凈，他不自覺地伸出手，似乎想抓到點什麽。
“母妃，還在嗎？”
然而畢竟是多年的帝王，問出這句話後他又很快清醒過來。迷茫的神色一點點褪去，他冷冷地看向左玉。
“誰告訴了你這些事？膽敢驚擾清太妃的安寧，你不想活了？”
左玉卻不在怕的，她敢說出來，自然是她有底牌。
“您設置在寢宮中的小祭室，絆住了清太妃的亡魂。若不是我憐她多年不得往生，又何必攤這趟渾水？”
“你！”
皇帝忽的站起身，連連後退幾步。
在寢宮中設置的小祭室，極其隱秘，連他貼身伺候的人都不知曉。唯一知情的老嫲嫲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。
十年前，左玉尚且是個鄉村裏的無知幼童，怎麽可能會知道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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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裏，還有的是讓她說話的場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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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王被捉，反軍被破，如今三地大軍都匯聚在泉井府外，距京城僅僅一步之遙。
尹知府每日提心吊膽的，卻也不敢多催。即便是遲鈍如他，現在也看出些苗頭了。
僅僅一城之隔，皇帝在城內連發詔令，讓四皇子速速回京。四皇子卻率幾路大軍在城外滯留不動，要說他沒點什麽別的主意，尹泰是不信的。
其實四皇子蘅華，此時倒真的還沒來得及生出別的主意。
原本留下來，只是擔心皇帝對他們不利，他想至少等宋璽元養好身體。
後來則是因為宋璽元托奇游軍幫他務必查到左玉的下落，他便跟著一起等消息。
然而就是今天，他卻接連等到了兩個讓他懷疑人生的消息。
第一個，是左玉的下落。
好消息是左玉還活著，壞消息是如功把她作為籌碼，去向父皇投誠了。
第二個，是送來左玉消息的人。
“你和左玉姑娘，到底是什麽關系？”
來送信的男子認真看向宋璽元。
宋璽元摸了摸胸口處的小銅鏡，堅定了眼神：“命定之人，死生相隨。”
那男子挑了挑眉，沈默許久後終於說道：“其實，我與左姑娘有過幾面之緣。”
宋璽元凝眉看過去，那人繼續說道：“我叫赤衡。”
他看著宋璽元：“你的命定之人，是認識我的。”
說完之後，卻又將目光轉向蘅華：“而你……你的母妃，也是認識我的。”
蘅華一驚，瞪大眼睛看向他。
母妃？
母妃都去世多少年了？
而且她一直在深宮之中，怎麽可能會認識一個奇游軍的首領？
……
故事講完，已是深夜。
蘅華僵直著身體，端端正正坐著，卻面無表情。
宋璽元心情覆雜，看看自己的好友，又看看赤衡，半晌後嘆口氣：“你何必在這個時候對他說這些？”
赤衡也帶著歉意看向他：“我知道這些事情，或許你永遠也不該知道。但是你是個聰明孩子，三路大軍在此停留不前，我想你也察覺到什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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